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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五九.雪的遐思】

        《五九.雪的遐思》
时交五九,纷纷扬扬的雪翩然落下。 悄然间世界已是一片素洁。不见了污秽,心净了,仿佛少了几许的龌龊和烦恼。

我的灵魂又出窍了,混迹于那些洁白的小精灵中间,肆无忌惮的舞将起来,全然忘却了尘世间的喧嚣与愁烦,尽享着寂静中透彻地快乐。

雪愈下愈大,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。放眼望去,或许是因为白茫茫一片的缘故吧,竟觉视野格外地广阔。雪连着天,天连着雪,雪天相连,整个一个混沌未开的世界。

蓦地,视野远处的银树间,出现了一条深色的小路,那是行人方才踩踏出来的。不知怎的,我忽然就想起了文革中特别喜欢吟唱的那首前苏联老歌《小路》,青春的感觉顿时从心底涌起。流水般温馨的吉他声伴着低沉深情的歌声,在我的耳畔轻盈地萦绕,那感觉好远好远,远的有些朦胧,可我的心却跟着敲起了节奏鲜明的架子鼓:“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,一直通向迷雾的远方。我要沿着这条细长地小路,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……”

我分明觉得,儿时以来所受到的那种“红色教育”的根基还在,那种赤色的热情依旧可以在心湖微泛涟漪。“位卑未敢忘忧国,”我默念着,“人生自古谁无死,留取丹心照汗青!”在如今物欲横流的现实中,我仍然会不由自主地怀念这样的以往,或许这便是所谓的“根深蒂固”吧。

我想起了亲爱的爸爸,他的人格比雪还要洁白。那天也下着同样的大雪,身陷囹圄的老爸很晚都没见回家。我的心里急啊!外边的雪怕是有半尺厚了,彤云密布的夜空漆黑漆黑,小马路两旁的路灯或明或灭,即使亮着的也恰如风中的残烛。路上早已不见了行人,也没有任何遗留的足迹。我茫然的毫无目标的踏雪寻父,耳轮里满是“嘎吱、嘎吱”的声音。很久,借着微弱的路灯光,我看见远处北风卷起的雪雾中蹒跚走过来一个人。飞奔过去一看,正是我疲惫不堪的老爸……

我想起了那些同命相连的“死党”——我的那些莫逆之交。有的已经绝尘而去,余下的也都垂垂老矣,几年也见不上一会面。他们还都好么?是否也会在这大雪纷飞的一天里想起这首《小路》?其实,这想念也是一种幸福的知足,不是“人生的一知己足矣”么?虽然难得一见,我笃信,我们还依然鲜活在彼此的心间。

我想起了她,那个曾让我鼓起青春风帆的初恋。文革的长冬充满着血雨腥风,只有我们的心园里是一片洁白。“得成比翼何辞死,愿作鸳鸯不羡仙”,这是我们心底的爱情誓言。那些个甜得流蜜的日日夜夜,我们在用心灵对话,尽情享受着春天的快乐。虽然,誓言没能化作最终的现实,但在我的心里,那纯情依然如雪一样洁白无暇,只是如今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罢了。

“那树挂可真是美啊!”我还是从遐思中醒了过来,不由赞叹起这如画般的雪景。远处的那条深色的小路,此时早已又被素白覆盖。“那小路还会有么?还有多少人愿意去走那条小路?还有多少爱情能那般纯洁?爸爸也看见这场雪了么?……”

无论怎样,雪还是在用她的洁白在尽力覆盖着这个世界上的污秽,这至少让我得到了片刻的“阿Q”式的慰藉。我明白无误的知道,雪终究会化掉,污秽也不可能被彻底长久的消灭掉,但只要有洁白,就总是会有祈望的,正如每个人都会有梦。
只要有洁白,就总是会有祈望的,正如每个人都会有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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