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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嫁

“大红的衣裳大红的袄,大红的灯笼高高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”

    弄堂里传来孩子们兴奋甜美的童音,更随着阵阵哄笑起起落落

    过了好一会儿,一群蹦蹦跳跳的孩子们拍着手簇拥着一顶花轿走了出来,前后左右围满了围观看热闹的人们。

    “这是谁家的姑娘出阁呀,怎么不见新姑爷?”旁观的人明知故问

    钱塘钱家,也算当地名门望族,世代书香的礼仪之家,传得这位钱府千金更是生得娇艳照人美奂美仑。可这看似排场体面的婚礼,却偏偏有着最大的缺憾,新郎官居然不在迎亲的队伍里。

    京都白府,三代世袭,显赫一时,现任府上当家人白邺白老爷子,官居大司马一职。可怎么看怎么有点以权势压人,白家娶儿媳这样的大事件,三公子白原身为新郎官竟然面都不露,更别提亲自上门追娶了。

    更有一说,虽说这将门虎子,可这三公子却自幼体弱多病,于今不过二十岁却已是病入膏肓,恐不久于人世,所以白家才这样匆忙迎娶,以做冲喜之意,所以这三公子不但不能前来迎娶,更是连拜天地入洞房都不能了。

    总之,众说纷纭,看热闹的说什么的都有,钱家一时成了谈资笑料。

    钱老爷子也是一肚子的苦楚。女儿与白家三公子是指腹为婚自幼定的亲事,如今明知不合礼数却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吞,满心不忍地送爱女出门,为了女儿得快乐一天是一天,冲喜之事却是一直瞒着即将远嫁的女儿的。

    话说花轿一路行走,颠簸劳苦,一天也行不了多远的路,偏赶上行至途中却又下起了大雨。

    江南多雨,下雨本是平常事不足为奇,大家只好就近找了间破庙暂且住下避雨。谁知这雨竟下个没完没了,直下了近大半个月还在大雨滂沱,丝毫没有减弱的架势。

    刚开始时喜娘还很紧张新娘子,小心伺候着别让盖头滑落,别让人看到新娘样貌,饮食起居也还周到,渐渐地也便就大意了

    这一日,新娘被盖头遮得实在透不过气来,便小心地翘起盖头的一角透气

    秀目展望处,外面的喜娘、轿夫、家丁、佣人、侍女,都在忙乱成一团

    原来,这间破庙通共里外三间,正殿里全是送亲迎亲的家人仆妇,自己独居右侧耳房之中,而对面左侧耳房中却端坐着一男子

    看他白色衣衫,正神情落寞地打量着外面各色人等,又不时地看看外面的雨,神态颇为沉寂。

    无意间,他的目光游离着扫向她处,忽然沉沉锁定在她的身上,她一下子羞红了脸,下意识地放下盖头

    心兀自跳个不停,那面容竟是——那样熟悉!

    ·千年以前·

    家乡闹了灾荒,正值妙龄的程瑛随老父离乡背井去亲戚家避难,行至途中却遇到一伙强人,他们不但抢走了他们随身而带的财物,还拦着道路不许通行,意图调戏貌美的程瑛。

    程瑛欲哭无泪,无论怎样哀求也无济于事,老父更是因为拦阻已被打得气息奄奄,正危急间,突然——远处奔来一俊逸少年,他仗义出手打跑了这些强人,救下了老父和程瑛,并护送他们到了安全地带,留下盘缠路费,便不辞而别。

    千年已过,几世轮回

    今天的钱盈却总是于心头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个翩翩美少年来,那俊秀飘逸的身形,不知为什么总引得她无尽的惆怅,虽然她并不清楚是为什么。

    如今,乍见那梦中才得一见的身形样貌,钱盈不禁面红耳赤,再难耐心怦怦乱跳。

    再欲偷偷去窥视那少年,却见那少年的目光正锁定在自己的身上,似乎从未离开。一惊之下,她急忙放好盖头。

    入夜,辗转反侧。外面笛声却起,缠绵悱恻,似乎倾诉着无尽的相思与柔情。

    见众人都已熟睡,禁不住披衣而起

    月光下,一对碧人,相对良久,沉默无语

    “愿此生,随花飞到天尽头”

    他是在问询她愿意跟他一起远走高飞吗?她惊疑不定,怀疑自己听错了,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,他坚定的眸子闪着沉实和确定。

    “我见过你,在很久以前”

    他低沉的声音好像在忆及什么

    她想起来了,那个梦境,千年以前的那个梦,他和她有着同样的梦境

    “是在梦中吗?”

    他点了点头,好像想起了什么,自言自语的说“我有使命在身,不能过多停留,谁知这一去竟是三年,等我腾出自由再去找你,你已嫁为人妇。。。。。。。。”

    “可如今,我也同样已是人妇。。。。。。。”她含悲,惆怅叹息

    “可现在还来得及,至少,我现在遇到了你”他情急,似已哽咽

    “愿意吗,随我天涯飘零”笛音又起,他再次征询她的意见

    “可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”她看了看庙内睡着的人们,明早他们找不到她,一定会天下大乱的,父母亲又怎么向白家交待?她沉默了。

    “不怕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”他了然她的心意,向里努了努嘴

    顺着他的目光,她才发觉原来佛堂的楼梯上还沉睡着一个小叫花子

    年纪只略比她小上一两岁,长得却也是清新秀美,任怎样的污颜垢面也遮掩不了那天生的风流丽质

    如果他不说,人们似乎根本就不曾注意过她的存在

    她立时明白了他的用意

    第二天天还未亮雨便停了,早已是归心似箭的人们匆忙起身收拾行装,七手八脚地把已盖好盖头的新娘塞进花轿,便匆匆赶路去了。

    谁也没有意识到另一位邻居是在何时起身的,更不曾注意到那个沉睡的小叫花子是什么时候失踪的

    换好叫花子的衣服,弄乱头发,涂花了脸,她调皮的对着他眨眼微笑

    这些天即便是用餐也没有在人前揭过盖头,外人自然无法识得钱家小姐的庐山真面目,贴身丫环秀儿又是个聪明灵俐的,即便发现有错也不敢乱说话,而那个女孩虽被她哄骗代嫁,但也算从此荣华富贵衣食无忧了

    对于这场精心安排的好戏,她窍笑

    他,出身名门的白家三公子,自幼刻苦攻读文武双全,染病冲喜之说纯属子虚乌有。真实情况是白家三公子不肯屡行婚约娶钱家小姐为妻,白老爷信守承诺,一面将三公子责罚关压了起来,一面又匆忙派人前往钱府迎亲,因白原不能亲至,才编了个染病不能外出的谎言。

    可谁知这娶亲的队伍还没回来,白三公子却偷跑了出去,这可急坏了白老爷,新媳妇眼见要进门了却不见了新郎官,这拜不了天地入不了洞房可怎么跟钱家交待啊~

    有人给出了个主意,不如由四公子代兄娶嫂,由四公子出面拜堂成亲,先敷衍过去这一关,也算对钱家有个交待。

    无可奈何之下,白老爷决定由四公子白允冒名顶替白原拜堂娶嫂。

    逃出去的白原本以为可以一走了之,可谁知却接到家人的飞鸽传书,说家里出了大事故。

    原来,四公子白允代兄娶嫂,拜天地入洞房,揭下盖头后正欲离开,谁知转身间无意中瞥见新人,一见倾心,竟发誓今生非嫂夫人不娶。

    白老爷气急败坏,将四公子打个半死,四公子却矢志不渝,丝毫没有改变,却不料更惊人的暴料还在后面,白家新过门的三少奶奶每每去探视四公子,哭得泪人相仿,两人眉目传情,爱意绵绵,竟是已然情根深种了。

    整个乱了套了。不知真相的白老爷气急交加,将两人分别拘禁,都不许出屋半步。

    接到家书的白原心乱如麻,家中事已不知该如何处理妥当,更不知该如何向身边的心上人讲述自己的真实身份。

    聪慧有如钱盈,自然一看便知有事,只是见他不语也不便问询。白原也知瞒不过她,无可奈何之下将事情如实告之。

    当他提及我白原今生誓不娶钱家小姐为妻时,钱盈怔住了,她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执意与之私奔的人,竟是自己的未来夫婿。

    原来,两人自相识以来虽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,但双方都对自己的身世来历讳莫如深。钱盈自觉逃婚无颜回见父母高堂,不愿再提及姓氏辱没家族,白原则是因为逃婚出来,也不愿提及家中另娶之事,是以他二人虽然相处日久却并不知晓对方真实身份。

    而迎娶新人又因山高水长,路程遥远,出于谨慎起见,白老爷安排迎亲队伍,请的是清一色镖局的镖师,装扮成轿夫模样暗中意在保护新人周全,所以白原才会在庙中如此关注这支迎亲队伍。

    是以,那夜他才只是以笛音征询钱盈意见,待见她略有迟疑时,才以迷香迷晕了那些随行的人。

    到今天白原才知道,原来自己劫走的正是自己新婚的妻子。

    两人执手含笑相对,当下决定双双返家,向老人请罪,也说清实情,成全了那一对有情人。

    白老爷听得真相气冲斗牛却也是奈何不得,如今木已成舟,只有点头成全了这两对苦情人。

    洞房花烛,突然传来白允的一声惊呼。众人不明所以出门探询。只见白允捧着一块玉佩奔出门来,一下子扑在了老父面前,声音哽咽,口中喃喃“爹,孩儿找到她了,孩儿终于找到她了,她是灵儿,薛府的灵儿呀~”

    激动之情溢于言表

    薛家也是世代名将,与白家相交甚厚,薛府的少千金灵儿更是自小与白允青梅竹马,经常在一处嬉戏玩闹

    十三年前,薛门惨案,薛家上下三百余口被满门抄斩,只走失了年方三岁的幼女薛灵儿

    十年前,薛家被平冤昭雪,但无论白允怎样找寻,十几年来却始终没有薛灵儿的消息

    如今,洞房之夜,乍见那块熟悉的玉佩如往日般挂在新娘颈中,白允自是喜出望外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哈哈,虽曲折但美满.缘分天定,谁也逃不掉
爱生至极,进而爱群
只有善良的人,才能写出如此巧合的事来!!
写的不错
好好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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