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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古典诗歌中的菊花意象

【转】作者:张 波  
当露结霜凝、百花摇落、色殒香消之际,惟有菊花含苞吐蕊,菲然独秀,芬芳着落寞黯淡的时光。自古及今,文人骚客乃至仁人志士,无不对菊寄情抒怀,咏唱不绝。因而,充满魅力的菊花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传统文化。《礼记·月令》篇中就有这样的记载,“季秋之月,鞠(菊)有黄华”。菊花不仅有飘逸的清雅、华润多姿的外观,幽幽袭人的清香,而且具有凌寒傲霜的内质,其风姿神采,成为温文尔雅的中华民族精神的象征。早在战国时期,屈原就“朝饮木兰之坠露兮,夕餐秋菊之落英”(《离骚》)。从此历代的文人墨客们写尽了菊花的幽香、风姿、异质、奇态,潇潇洒洒地装点出一个风骨无限的菊花世界。菊花成了古诗词中一道极其亮丽的风景线。中国古典诗歌的菊花意象,既是现实生活的写照,又是诗人审美创造的结晶和情感意念的载体。
  
   一从陶令平章后,千古高风说到今
  
  自从陶渊明对菊花给予了特别的关爱之后,历代文人便对菊花的高风亮节、高尚情操给予了更多的关注和赞誉。东晋诗人陶渊明,在担任彭泽县令时,不愿为五斗米折腰,解绶还乡,隐耕田园,劳动之余,他特别喜爱菊花,认为菊花品格高尚,不逢迎风雅,敢于傲雪凌霜。陶渊明用菊花的清雅倔强,来操守自己的君子之节。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(陶渊明《饮酒》其五),陶渊明采菊东篱,在闲适与宁静中偶然抬起头见到南山,人与自然的和谐交融,达到了王国维所说的“不知何者为我,何者为物”的无我之境。这种自然、平和、超逸的境界,犹如千年陈酒,能让人品味出无限韵味,人们从中获得的文化快感涌动于心底千余年,这是中国文化人生存意义上的美学观。于是,陶渊明被戴上“隐逸之宗”的桂冠,菊花也被称为“花之隐逸者”。菊花的品性,已经和陶渊明的人格交融为一,正如明俞大猷《秋日山行》所说:“一从陶令平章后,千古高风说到今。”因此,菊花有“陶菊”之雅称,“陶菊”象征着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傲岸骨气。陶渊明与陶菊成为印在人们心里美的意象。此句一出,菊花俨然成了渊明先生之化身。菊中有他,他中有菊,几乎叫人分不出彼此来。他在《和郭主簿》一诗中写道:
  芳菊开林耀,青松冠岩列。怀此贞秀姿,卓为霜下杰。
  诗人高度赞赏“霜下杰”,以这菊花的品格和气质自励,后人因陶渊明有此不慕荣利、志存隐逸的品格,尊称他为靖节先生。陶渊明爱菊一生,在《饮酒》诗中写道:
  秋菊有佳色, 露掇其英,泛此忘忧物,远我遗世情。
  天生一副傲骨的菊花,是诗人隐居中最好的伴侣。与菊花在一起,他暂时淡忘了对世情的烦恼。唐朝诗人元稹在他的《菊花》诗中也赞颂了陶渊明的爱菊情愫:
  秋丛绕舍似陶家,遍绕篱边日渐斜。不是花中偏爱菊,此花开尽更无花。
  诗中将自己爱菊和陶渊明爱菊并提,表明了自己情操的高洁。明代沈周的《菊》诗:
  老我爱种菊,自然宜野心。秋风吹破屋,贫亦有黄金。
  这首诗中的菊花意象就秉承陶诗而来。
  
  宁可枝头抱香死,何曾吹落北风中
  
  唐末农民起义领袖黄巢,借菊咏志,写下了他敢于摧毁封建王朝黑暗统治的豪情壮志的《菊花》诗:
  待到秋来九月八,我花开后百花杀。冲天香阵透长安,满城尽是黄金甲。
  黄巢的这种政治抱负,在他的另一首《题菊花》诗中也表现了出来:
  飒飒西风满院栽,蕊寒香冷蝶难来。他年我若为青帝,报与桃花一处开。
  黄巢早年热衷于求取功名,考了几次进士均名落孙山。功名未就,胸中块垒郁结,便借诗歌将一肚子的牢骚发泄了出来。他的《题菊花》诗就直接显示了造反之心,弥满着金刚怒目之气。他用菊花暗喻广大受苦人民,表示自己要率领他们直捣长安,推翻腐朽的晚唐统治。这两首诗跟所有以前咏菊者不同的地方是,黄巢并没有把菊花比拟作节操清高、孤标傲世之人,而是把菊花比作不向恶势力屈服而斗志旺盛的人,比作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,读了使人自然而然的产生一种昂扬的气概。
  南宋爱国诗人郑思肖的诗中也有一种凛然傲骨。郑思肖在南宋亡后,隐居苏州,但时时不忘故国。他在《画菊》一诗中托物言志:
  花开不并百花丛,独立疏篱趣无穷。宁可枝头抱香死,何曾吹落北风中。
  他借菊花独自开放,宁可枯死枝头也决不落地的高尚品格,表示他不与世俗同流合污,决不向元朝统治者屈膝投降的崇高的民族气节。
  
  帘卷西风,人比黄花瘦
  
  山川草木并非总是给人以欢乐愉快的感受,它们还有相反的另一面,诗人主观上也常常需要抒发另一种情感,如惆怅、悲哀、痛苦等。这时,进入诗人视野的是那些破碎、零乱的自然形象,特别能勾起诗人强烈的悲情愁绪,写出极富悲剧美的诗篇,菊花同样如此。李清照的《醉花阴》词:
  薄雾浓云愁永昼,瑞脑消金兽。佳节又重阳,玉枕纱橱,半夜凉初透。
  东篱把酒黄昏后,有暗香盈袖。莫道不消魂,帘卷西风,人比黄花瘦。
  这首重九怀人词是李清照寄给她丈夫赵明诚的。此词歇拍三句极为脍炙人口,李清照这三句采取自我反观的笔法,用西风吹卷帘幕,露现出比黄花更为憔悴的少妇面容,形象地抒写了相思之苦。她选择不求浓丽、自甘素淡的菊花加以自比,这既是就眼前取景,又反衬出作者不同凡俗的高标逸韵。她独守空闺,度日如年,“有暗香盈袖”,则既烘染了雅淡如菊的情怀,也隐含了“声香盈怀袖,路远莫致之”(《古诗·庭中有奇树》)的夫妇暌离之感。菊花在九九重阳应节而开,李清照在佳节重阳思念远在外地做官的丈夫,因思念而消魂憔悴得比秋风摧残下的菊花还瘦,清丽高雅,文雅优美,透出脱俗的人格襟怀。
  南渡以后,晚年的易安,国破夫亡、流离颠沛使她在物质和感情生活两方面都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,巨大的悲痛和忧愁使她在很多诗作中极力渲染悲情,在最有代表性的那首《声声慢》中,以菊花比拟自己的悲苦憔悴:
  满地黄花堆积,憔悴损,如今有谁堪摘?
  李清照早期作品中虽然也有“一种相思,两处闲愁”的描写,但贵族家庭的富裕,婚姻生活的美满,使她基本处于快乐的情绪中(至多有一些“富贵闲愁”)。但现在物是人非情变,不尽的牵挂、想象、期盼,使她每分每秒都在无奈中“寻寻觅觅”。虽然园中菊花盛开,但自己却无心欣赏,这种忧伤使她憔悴瘦损。时间箭头被悲情愁绪分割折叠,给予她的只能是“冷冷清清,凄凄惨惨戚戚”的感受。如果再碰上“梧桐更兼细雨,到黄昏,点点滴滴”的天气,就令女词人几近绝望了。原本短暂的傍晚就近乎成为没有尽头的“永夜”,不能不发出“独自怎生得黑!”的浩叹,陷入“这次第,怎一个愁字了得!”的哀伤。
  
  短篱残菊一村黄,正是乱山深处过重阳
  
  写诗是最具激情的文艺创作活动之一。刘勰说,文艺家“登山则情满于山,观海则意溢于海”;王国维说,“物皆著我之色彩”。人的情感是世间最复杂的事物,无形无象,变化多端,难以捉摸。诗人只有借助形象来表达情感,借助形象来升华情感,借助形象与人交流情感,引起共鸣。要把情感外化、形象化,诗人就常常借助“菊花”这个形象。众所周知,离愁别绪是人类情感的基本表现形式之一,古典诗词很大一部分是抒发离别的忧情悲绪的。请看宋代吕本中的《南歌子》:
  驿路侵斜月,溪桥度晓霜。短篱残菊一村黄,正是乱山深处过重阳。
  旅枕元无梦,寒更每自长。只言江左好风光,不道中原归思转凄凉。
  作者把内心无形的离愁别绪外在化、形象化。那一枝寂寞开着的菊花,让作者想起今天是把酒赏菊的重阳节。短篱残菊,这个精心建构的意象使主人公倍尝羁旅的况味,思亲怀乡情更切,但家国沦亡又有家难归,更增添了诗人内心的苦痛。夜不能寐就倍感秋夜的漫长。家乡远隔千山万水,心中的忧伤和思念无穷无尽。
  用菊花来表现伤离怀旧情感的有北宋柳永的《戚氏》:
  槛菊萧疏,井梧零乱,惹残烟。凄然,望乡关,飞云黯淡夕阳闲。
  秦观的《满庭芳》:
  问篱边黄菊,知为谁开?漫道愁须 酒,酒未醒、愁已先回。
  西风寒菊点缀着荒寂的驿馆,孤旅天涯,内心频受煎熬,诗人写尽了伶仃孤处的滋味。
  当我们散淡地徜徉于中国古典诗歌的海洋中的时候,直觉天地之气贯注心胸,神清意澈。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的闲情逸致便渐渐散逸开来。红尘俗世的喧嚣远去了,让心灵重拾淡泊与宁静。正如清代画家恽寿平的《画菊》诗:
  只爱柴桑处士家,霜丛载酒问寒花。秋窗闲却凌云笔,自写东篱五色霞。
某银跟花干上了~~
呵呵,恰恰是:
美眉有心解花语
总管无趣听抚琴
呵呵,恰恰是:
美眉有心解花语
总管无趣听抚琴
石头 发表于 2010-8-31 11:22
诸位看官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落花妞下帖分解。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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